锦鲤先生（end）
神奇生物在哪里系列3，一是人鱼先生
脑洞巨大，大概是锦鲤办事处公务员和学生的故事。
转发这条锦鲤（喂。
（一）
黄少天第一次见到喻文州是在中考的前一天。
那时候他十五岁，为了这次考试焦虑不安。
“郑轩啊怎么办啊不就是个中考吗！整那么复杂干什么啊还有没有人权啊？什么重点不重点的不就是个高中吗？考不进实验班就要没收电脑折断我的账号卡啊怎么办！”
黄少天抓着同桌郑轩的领子使劲摇，郑轩被他摇得头晕眼花。
他的成绩不差，但也不好。当他最近还在沉迷那个新出的游戏“荣耀”里不能自拔的时候，父母的话简直像惊雷一样炸在他眼前。不进什么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就没收电脑让他吞卡自尽。他本来就没有一颗当尖子生的心，这段时间更是扑在游戏里，几个月的突击是搞了，结果如何还是听天由命。
郑轩被焦虑的黄少天弄得差点没气，“黄少，听说转发锦鲤能获得好运。压力山大啊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你能有我压力山大吗！！！”黄少天吼得中气十足。
接受了十几年的唯物主义科学教育的黄少天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精神，找了一张看上去流传最广的锦鲤图转发。
夜雨声烦：锦鲤大王保我中考顺利啊要不然我只能吞卡自尽了！考过了我就去中央公园喂你的子子孙孙啊！说到做到！
发完以后他亲亲手机屏幕，觉得自己十几年来都没有这么虔诚过。
（二）
黄少天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因为他刚刚狠命掐过自己，不痛。
“黄少天同学？”陌生的男人穿着一身看上去颇为高级的唐装，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案桌后，手里拿着支……圆珠笔？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少天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装潢、古色古香的家具和主人古色古香的打扮，还有桌子上那一堆现代化的办公用具甚至包括一台配置颇高的笔记本电脑，挠了挠头决定还是按剧本走。
那个男人笑了笑，温润如三月春风，“我是锦鲤大王啊。”
锦鲤大王？跟图上说好的不一样啊！那不是一个销魂妹子的背影吗？！
“哦，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图上长得不一样？”喻文州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那只是我们锦鲤办事处的形象代言人而已，但我们这个职业有很多人的。今天轮到我值班。我叫喻文州。”
“你是说锦鲤大王是一个职业？”
“可以这么说吧。”
“听上去好酷啊你会跟别人说你的职业是大王吗？”
喻文州抚了抚额头，“第一，我是条锦鲤，第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大王是你们人叫的称呼。”
眼前的人呆了一下，忽然窜到喻文州的眼前，用手使劲扯了扯喻文州的脸，然后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点也不腥嘛。”
“嗯？”
“你不是锦鲤嘛？”
黄少天似乎还想印证什么一样，他似乎明白是在自己的梦中就有点肆无忌惮。喻文州挡了挡他的手，“先填表。”
（三）
这个梦似乎做得格外长又格外清晰，醒来以后没有长梦的混沌感，反而觉得格外神清气爽。黄少天记得自己办证一样填了一大张表格，最后在委托人那里郑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脑洞太大。
黄少天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清清爽爽地收拾文具准备去考场。
中考结果出来那天，黄少天把自己的卡死死捂在裤兜中，全市前一百的成绩让他差点摔了电话。黄家爸妈喜笑颜开，账号卡算是暂且保住，黄少天终于光明正大地在家里玩了整整一天的游戏，先横扫副本又狂虐竞技场。被他硬拖着组队的郑轩，连呼了三个小时压力山大，终于下线一遁了之。
黄少天骂骂咧咧地给郑轩连发了三条长短信表达自己的鄙视之情，只等来了郑轩回了一个“╮(╯﹏╰）╭”的表情。他义愤填膺地虐了几把菜，忽然觉得没有意思，关了电脑整个人陷入暖暖的床铺里，打着狂野飙车竟然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去。
“黄少天同学，该还愿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熟悉的笔筒。喻文州对他笑了笑，轻轻帮他把那一根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
“我去！做梦还带连续剧的！”
黄少天惊呼一声往后退，撞在身后的一个青花大瓷瓶上。
“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实存在的。”喻文州叹了口气，这年头的人越来越不相信有他们的存在，即使开了微博拓展业务也总是这么收效甚微。
“那我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
“胡说我家才不长这样！”
“我们是通过梦境进行通讯的，你可以想象这是全息投影，当然这更真实一点，你可以碰到我。”喻文州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就像这样。”
黄少天向后缩了缩像是想躲开，“那你真实的办公地点在哪儿？”
“嗯……东海。”
“哇我以为会是哪个池塘里！”
“很多仙族都住这里。”喻文州想了想，“大概是人类所说的神仙界的意思吧。”
“东海龙宫？”
喻文州把一张表塞在他的面前，现在的他只想快快结束这单生意。
黄少天却把那张表塞到一边，“喻文州，你见过定海神针吗？”
（四）
还愿的内容很简单，贡献自己最美好的一个梦。喻文州说，梦里是带着运气的，只是人不能直接利用而已。
黄少天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特别好的梦。他从小少梦，喻文州在他的额头上摸了几下，最终只能摇摇头。
“都不够抵掉你用掉的。”
“我靠我人品是有多差啊！”黄少天拿头狠狠蹭了一下案桌边沿。
“九门功课积攒会比较多。”喻文州推了推他毛绒绒的脑袋，“你缓几天吧。”
喻文州在表单上又写了几个字，才继续说明，“缓期付款要利息的。”
“好吧，不就是几个梦，我努力努力就行了！”
这好像不是努力就能出的结果。黄少天听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读物在床头摞了厚厚一打，从旅行画册到小时候的童话书，没什么效果，倒是在一天晚上差点砸弯他的鼻梁。
再梦到喻文州的时候，黄少天整个人都气鼓鼓的，他上半身往那案桌上一撑，“没用！我已经尽力了！喻文州我根本不做梦啊！”
喻文州撑着头想了想，“有的人梦会比较少，这是体质问题。”
“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当梦奴了吗！不还债的话是不是下次都不能借人品求保佑了啊啊啊！不要啊！”
“嘘——”喻文州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嘴唇，“办公地区不要大声喧哗。”
黄少天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缩了缩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会不会有虾兵蟹将龟丞相什么的把我抓走啊。”
“不会，但是有保安。”喻文州也陪他压低了声音。
黄少天莫名其妙笑起来，过了半晌才捂着肚子停下来，“东海龙宫的保安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了不是东海龙宫。”
黄少天还是笑，喻文州敲了敲他的头，“要不我带你做梦？”
“梦还能带人做？！”
“种族天赋。”
（五）
黄少天从那天开始有了个隐秘的心事，他每晚与一个人，哦不，一个锦鲤大王在梦中相会。
从十五岁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债之前直到还债之后。黄家爸妈很欣慰自家儿子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每晚按时睡觉，每天早上又清清爽爽地起床。
黄少天也不是每天都能梦到喻文州，他总有值班的时候不能打扰。但他已经在梦里去过许多地方，从他在地图上圈起的目的地，直到喻文州在海里的那个小小的住所。所谓的神仙界似乎和人间也没什么不同，不是古代的楼阁也没有奇装异服。
他趴在喻文州软绵绵的贝壳床上，“你们居然不穿花花绿绿的古装，差评。”
喻文州扔给他一瓶包装奇怪的饮料，“我们难道就不发展了？停留在古代？”
“那我第一次见你，你打扮得仙风道骨，吓得我差点不敢跟你说话。”
“你哪有？”
“我想着反正是我的梦嘛。”
黄少天得意地把饮料打开，猛灌了一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把那瓶子一下放到床头柜上。
“喻文州这是什么饮料？！”
“嗯……琼浆玉露，从天上进口的新东西，不好喝？”
黄少天扇了扇自己的舌头，“辣死爹了。”
（六）
高考前黄少天又去了一次办事处，这些年来他的美梦太多，总算不至于陷入还不起愿的状态。理想大学的通知书来得很快，熟知的朋友都说黄少天人品好大考没烦恼，黄少天举着啤酒笑得得意洋洋。
“锦鲤在手，天下我有。”
一群人闹到晚上快零点，黄少天说什么也不肯再玩，推了所有的挽留硬要往家里赶。
隔壁班的方锐看着他那一脸“不约不约”，笑得直捶桌子，“黄少你家是不是有美人等你？你这么急着回家敢情有人侍寝啊？”
意外的是，预料中的黄少天的一大波垃圾话攻击并没有来。他只是靠着门边微微一笑，“对啊。”
隔了足足三分钟，KTV里才爆发出一声整齐的“卧槽”。
黄少天睡下再睁眼的时候，喻文州正坐在他的眼前。地点仍然是他的居所，他穿得家居又随便，正捧着一本书。
“跟同学去玩了？”
“嗯，那群家伙硬是拉着我玩儿到现在所以来晚了不要生气啊！”
“我有什么生气的，你不来我倒是清净。”
“喂！”黄少天猛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酒精作用让他觉得有些晕晕乎乎。
他凑过去扯住喻文州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这像是小孩子赌气发狠时候的话，带着酒味儿的气息打在喻文州的脖子上。
“你不来比较清净？”
喻文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陪着他闹，结果黄少天凑近了搂他的脖子，“再说，再说我就亲你。”
亲吻来的杂乱无章，两个人拉拉扯扯又躺回床上，黄少天抱着他使劲啃，从嘴唇啃到锁骨再到侧腰。
“这是不是做梦啊？”
他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氤氲着水汽。
“本来就是在做梦哦。”
他偏了偏头一下咬在自己的手臂上，“一点也不疼，就是在做梦。”
黄少天低下头去又在他的脖颈间磨蹭，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可喻文州听到了，他说，喻文州我好希望这不是梦。
他说，喻文州我想抱你，现实中。
（七）
黄少天再也没有梦到过喻文州。
三年的长梦似乎直到那天才猛然醒过来，自此黄少天只有一夜到天明的无梦的夜晚，再也没有见过喻文州。
他无数次转发过锦鲤，甚至在睡前不断回忆着跟喻文州的点点滴滴。无梦的状态一直持续着，他仿佛在三年内透支了所有的美梦，然后就将是一生的梦境空白。
他咨询过心理医生，偷偷查过资料，似乎一切都指出是他精神上出现了一点点问题。
大学四年过得平淡无奇，只是黄少天难得当了一回大学狗中的异类，不熬夜不赖床。只是高中三年那成百上千个夜晚，就真的像是他的一个梦。
本来就是梦嘛。
黄少天在毕业聚会的宿醉中醒来，今天他难得睡到中午。
昨晚的细节记不得，大概是一群人又是喝酒又是闹，闹得他脑仁儿疼。席间免不了八卦，不知怎么的就把矛头指向了黄少天。黄少天平时嘴快，什么问题都能被他说上一大通就草草带过。这回大家乘着最后的机会非要集火一波带走。
问题问了一大堆，黄少天喝得半断片儿，含含糊糊地答。
问的免不了是恋爱和女友，黄少天趴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喊，“有喜欢的人，有有有，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喜欢他了。”
一群人马上就有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非要他交代清楚。
他把手枕在臂弯里，晃晃脑袋只说了四个字。
“梦中情人。”
（八）
毕业后的第一个新年他赶了最后一班车在大年三十才回家。
火车到站的时间晚，冬日天黑得早，出站以后已经万家灯火。
回来的时间太巧，他家又正好要路过那个小广场。此时他提着箱子穿过一堆又一堆挤在一起放烟花的人。各种尺寸的烟花都有，大的小的，滋拉滋拉地点起来，然后绽开满眼的绚烂，再夹杂小朋友的尖叫和笑声，热闹温暖其乐融融。
黄少天有点急，拉着箱子一路销魂地走位。
眼前正烧完一个“火树银花”，银白的火花逐渐低了下去，露出后面的景象。
黄少天盘算着还有多远到家，直到那屏障降下去露出一张脸。
人潮人海，三千世界，不过你我。
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喻文州看着黄少天扔掉箱子，踢开眼前还有些小火花的烟花筒，猛地撞入了自己的怀里。
“抱到了高兴吗？”喻文州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
黄少天的话闷在他的怀里，“你要把我这四年的梦都还我。”
“我还你一辈子。”
（九）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呼吸，带着阳光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END—
（九）的句子不是我写的w加个引号～来自恋爱的犀牛
